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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指拨弄着那两朵娇艳的花,上面还沾染着新鲜水露

    宋星海之前在实验室营养罐中见到的大狼、虎鲸以及初号机都属于同一种技术下的试验品,当然,它们不是同一批次,准确来说,初号机是最终实验结果。

    这项技术核心掌握在冷慈手中,支干和基础部分交由他亲手培植的个个实验小组。该项技术颠覆寻常仿生技术,以求最大限度制造最接近于人类定义中‘生命’的程度。

    就连脑中储存着海量技术信息的初号机也没有相关技术具体资料,原因很简单,冷慈在制造出初号机后对他进行了长达半年的密切观察,最后得出结论,初号机是位于旧仿生人与人类之间的新型个体,就连他也无法完全操控初号机,秘密技术不能掌握在一个变量手中。

    冷慈将预计半小时的会议压缩到二十分钟,他和其他领导不同, 并不是喜欢罗里吧嗦夸夸其谈的人。简约凌厉的说话风格,以及缜密逻辑思维,下属们曾经吐槽他开会就像研究高奥课题,稍微走神就会错失关键。

    但冷慈的风格被众人习惯之后,也觉得没什么不好。所有人开会没有走神情况,思维全程紧促活跃,会议时间简短,不会占用太多时间。

    会议结束之后,冷慈回到私人实验室。初号机站在电池仓中充电,休眠状态下的大狼简单躺在试验台上。

    感受到冷慈手环信号,初号机睁开眼,充电状态的仿生人终于脱去那身黑色包装,露出银白色机体。浑身肌肉光滑流畅,没有精雕细琢的五官和明显性别指标,脑门也光秃秃的。

    只有两颗蓝色眼灯闪闪烁烁,脸部线条紧致凛厉,看起来不是好惹角色。

    “情况如何?”冷慈戴上乳胶手套,薄薄材质啪地一声轻响紧紧贴在充满背筋的手背上,修长指尖剥开大狼后脑茂密毛发,打开一个开关。

    “这种病毒很奇怪,纳米级别大小,分开时能吸附在循环液溶质中,没有侵害机体作用。当潜伏期一过,或者受到某种刺激,小碎片就会整合,拼接成具有攻击性的纳米病毒。”

    初号机说:“潜伏期由于病毒溶于循环液,导致傻狗整个体循环出现故障,产生抽搐眩晕状况,我本来想为它更换完循环液就好,没想到发生了新状况。”

    “你碰了它的体液了?”冷慈瞧着插在大狼周身大血管上的针孔,很精准,他扭头淡淡凝视初号机,比起这只实验失败品,他更在意银白色机器人的安危。

    “戴了手套。”初号机瞧着冷慈修长骨感的指节,表示自己有好好做保护措施。

    “它的脑部程序有轻微被渗透的痕迹,不过脑膜层很好地起了做了。别担心,我会修好它的。”冷慈说完示意初号机躺去检查台,“你也需要全方位的检查。”

    “我感觉自己很好。”初号机说。

    “听话,维修你很麻烦,不要在节骨眼上出乱子才好。”冷慈垂着头,银色发丝浅浅扫过蓝色眼眸,认真专注地凝视着显示屏上各项数据指标。初号机闻言只好乖乖躺上去,接受检查。

    初号机躺着休眠了半个小时,再醒来时穿好衣服就准备往外走。

    “去哪儿?”冷慈手上手术还没有完,正把大狼的仿生脑仁取出来泡进装满营养液和磁吸水中,这种脑仁与人类大脑颜色不同,因为材质原因,呈现淡淡的蓝色。

    “工作。”初号机说着,趁冷慈屁股冲他忙豁,偷偷拔了一支开得最盛的粉红色蔷薇。藏进了衣服里。

    “啧啧,你这个月比机械小组那群人打卡还满,以前不是赖在这里死活愿意去吗。”冷慈看了一眼监控显示屏,“你是不是又拔我花了?拿我的花泡我老婆?”

    “我也可以帮你捎一朵的。”初号机完全没有感受到冷慈被当面骑脸输出的愤怒,反而义正言辞,“是我害博士陷入了危险,我得道歉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哼,我能不清楚你肚子里那些算计。”冷慈嗤鼻,也没有多和他计较的意思,说初号机心眼多,但是他又十分单纯,只是模仿后变成习惯而已,说他单纯但这货……表现出来肚子里心眼可不止八百个。

    “帮我捎一朵。”冷慈说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初号机目光在花丛中巡视一圈,冷慈原本以为这家伙会故意摘一朵不太好的,没想到他挑了多和手里差不多只是颜色不一样的紫色蔷薇,用手指把刺拔掉,然后头也不回地说,“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冷慈掀唇,微微一笑:“还算有点良心。”

    *****

    自从诱引到旧仓库去险些被性侵犯之后,宋星海整个人都有些怪怪的。

    平时的宋博士安静归安静,但眼神有光精神饱满,偶尔和机械小组的成员们应和几句玩笑话,可如今宋星海呆呆坐在电脑前发呆,神色阴沉。

    小组成员们知道他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,难免精神恍惚,不过那六名新兵已然死亡,宋博士需要时间走出阴影。

    新兵营那边迫于压力派人来探望宋星海,但几个领导既不想得罪冷慈,也不想触了反对冷慈‘不公平’处理方式的鹰派长官们,只好挑了最合适的人选,同为中层阶级的sarin来看望宋星海。

    年轻英俊的棕发军官,刚刚喜提升迁,可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升职加薪的快乐存在。

    sarin这个人很奇怪,总是笑容满面阳光逼人,和他相处应该不会觉得难受才对。可这个人偏偏和谁交流都是浅尝辄止,太阳般的温热只停留在表面,等他一走,人们很快就会忘掉他的温柔。

    在新兵营,上等阶级的新兵们更愿意称他为笑面虎,绵里藏针,当然这种话绝对不能落在sarin耳朵里,毕竟他的枪法和数据精准的军用机器人有的一拼。

    sarin来的很巧,刚好碰到捏着蔷薇来上班的初号机。蓝色眼睛冷淡扫了一眼对方,便将天生笑唇的男军官内裤底色都扫描了出来。

    sarin身后跟随着一只穿着制服的军用仿生人,对方甚至没有检测到初号机扫视长官的射线搏动。sarin正好让初号机带路,他知道初号机黏宋星海粘的很紧。

    初号机从头到尾又把人扫了个遍,连他呼吸出的空气是否含有传染病毒也确定了一番。觉得这人对宋星海没有危险,才进行引路。

    宋星海这回没有坐在办公桌前发呆,而是站在咖啡机前任由满溢的咖啡液源源不断从杯口溢出。初号机见状伸手关掉:“博士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宋星海如梦初醒,抬起残留着被殴打后留下的浅淡青瘀的脸颊。即便冷慈用最好的仪器为他治疗,能一晚恢复到光洁如剥皮鸡蛋,但为了达到目的,宋星海执意留下一点败坏美观的痕迹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?”宋星海低头,瞧着流的到处都是的咖啡,滚烫咖啡液令他微微皱眉。初号机见状直接把咖啡端起来,用纸巾擦干净杯子,往宋星海的办公桌旁走。

    “sarin副官找你,说代表新兵营来向你表示歉意。”初号机表现的完全不像是实验体对象,也不像是宋星海的同事,更像是他的助理,仆从,暖心小狗。宋星海见到sarin,努力挤出微笑,冷慈说过,好在是这个人救了他。

    “你好,我叫宋星海。”他伸出手,目光友善落在对方脸上。

    “萨林。”sarin很明显是用中文说的,普通话,不太标准。宽厚有力的掌心带着力量紧紧握了一下宋星海手掌,肉色唇瓣扬起迷人微笑。

    “谢谢你来关心我,实际上,我本该亲自找你感谢的。只是,那边不是我能随便去的。”宋星海和萨林松开手,掌缘被对方捏出几个手指印。宋星海汗颜,军人的手都那么大劲儿,握手能把人骨头捏碎。

    说起来,冷慈有时候也没轻没重的,好像不知道该用什么力度和常人接触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是我们那边管理失职,万幸,没有伤害到你的生命。”sarin瞧一眼摆弄着花瓶的初号机,又发现对方拉开椅子示意宋星海坐下,殷勤的机器人搞得宋星海红了原本血色不佳的脸。

    “他……好像挺喜欢的。”sarin风趣地说,“不像是军用机器人,更像是陪伴机器人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很特立独行。”宋星海不好意思地说,“我们是好朋友,他平时有什么话都爱和我聊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……”sarin微微眯眼,尾音拖长,似乎在揣摩宋星海这句话的含金量。

    “初号机,你去忙其他事吧,我和sarin长官聊几句。”宋星海拍拍初号机后腰,真的把他赶走了。sarin目光尾随着初号机离开,回过头时,撞上宋星海凝视的目光。

    “……呃,我听说他很不好控制的,连lenz长官也没办法让他听话。”sarin为自己方才的注视辩解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小秘密。”宋星海神秘兮兮地说,眼睛弯成两个月亮钩,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,“你需要坐下吗?”

    “不用,我就是来慰问你看看你的情况。”sarin手指拨弄着那两朵娇艳的花,上面还沾染着新鲜水露,稍微触碰,娇弱花瓣颤动不已滑落泪珠,“他就像有生命一样……宋博士,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,才会让这么多奇迹在你身边发生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,我怎么觉得是自己比较倒霉。”宋星海笑着应话。

    两人又谈了几分钟,一通电话唤走了sarin,走之前sarin还邀请宋星海有空一起去酒吧喝酒,宋星海礼貌地应下了。

    sarin走后,冷慈很快发来讯息。

    老公?:【怎么样。】

    没怎么样吧。宋星海一屁股坐在皮椅上,就是感觉sarin有种游刃有余社交达人的圆滑感,和人保持距离不近不远,蛮舒服的。

    宋星海:【就聊了一下昨晚的事,几分钟而已,初号机一直在我们面前晃,但也没有说什么,看起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。】

    老公?:【他不是邀请你喝酒了吗?】

    宋星海大惊,视线猛地落在角落某只见他望过来,便欲盖弥彰把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开的机器人身上。

    宋星海:【场面话而已,他看起来很忙,没空的。】

    宋星海:【就算真的邀请我,我也会带你一起去的。】

    老公?:【好。我处理完来接你,待在初号机身边,他能代替我保护你。】